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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鐵凝:我眼中的楊絳先生

    文章來源:騰訊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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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發(fā)布時間:2016-09-09 08:54:44

    [摘要]我有點拿不準地說:我該怎么稱呼您呢?楊絳先生?楊絳奶奶?楊絳媽媽……只聽楊絳先生略帶頑皮地答曰:“何不就叫楊絳姐姐?”

    【編者按】楊絳先生去世兩個月后,作家鐵凝回憶自己與楊絳交往的點滴,楊先生的音容笑貌通過文字再次浮現(xiàn)眼前。當作者猶豫該如何稱呼先生時,一句“何不就叫楊絳姐姐?”體現(xiàn)了楊先生為人處世的態(tài)度。本文選自鐵凝新著《以蓄滿淚水的雙眼為耳》,收入她自2007年擔任作協(xié)主席以來的散文、隨筆、演講、訪談。

    原文刊于《小說月報》2016年9期。

    鐵凝:我眼中的楊絳先生

    楊絳

    五月二十七日晨,在協(xié)和醫(yī)院送別楊絳先生。先生容顏安詳、平和,一條藍白小花相間的長款絲巾熨帖地交疊于頸下,漾出清新的暖意,讓人覺得她確已遠行,是回家了,從“客!狈祷厮母C兒里的家。

    二〇一四年夏末秋初,《楊絳全集》九卷本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。二百六十八萬字,涵蓋散文、小說、戲劇、文論、譯著等諸多領域,創(chuàng)作歷程跨越八十余年。其時,楊絳先生剛剛安靜地度過一百零三歲生日。

    這套讓人欣喜的《楊絳全集》,大氣,典雅,厚重,嚴謹,是熱愛楊絳的出版人對先生生日最莊重的祝福,也是跨東西兩種文明之上的楊絳先生,以百余歲之不倦的創(chuàng)造力和智慧心,獻給讀者的寶貴禮物,F(xiàn)在是二〇一六年的七月,我把《楊絳全集》再次擺放案頭開始慢讀,我愿意用這樣的方式紀念這樣一位前輩。這閱讀是有聲的,紙上的句子傳出楊絳先生的聲音,慢且清晰,和楊絳先生近十年的交往不斷浮上眼前。

    作為敬且愛她的讀者之一,近些年我有機會十余次拜訪楊絳先生,收獲的是靈性與精神上的奢侈。而楊絳先生不曾拒我,一邊印證了我持續(xù)的不懂事,一邊體現(xiàn)著先生對晚輩后生的無私體恤。后讀楊絳先生在其生平與創(chuàng)作大事記中寫下“初識鐵凝,頗相投”,略安。

    二〇〇七年一月二十九日晚,是我第一次和楊絳先生見面。在三里河南沙溝先生家中,保姆開門后,楊絳親自迎至客廳門口。她身穿圓領黑毛衣,銹紅薄羽絨背心,藏藍色西褲,腳上是一塵不染的黑皮鞋。她一頭銀發(fā)整齊地攏在耳后,皮膚是近于透明的細膩、潔凈,實在不像近百歲的老人。她一身的新鮮氣,笑著看著我。我有點拿不準地說:我該怎么稱呼您呢?楊絳先生?楊絳奶奶?楊絳媽媽……只聽楊絳先生略帶頑皮地答曰:“何不就叫楊絳姐姐?”

    我自然不敢,但那份放松的歡悅已在心中,我和楊絳先生一同笑起來,“笑得很樂”——這是楊絳先生在散文里喜歡用的一個句子。

    那一晚,楊絳先生的樸素客廳給我留下難忘印象。未經(jīng)裝修的水泥地面,四白落地的墻壁,靠窗一張寬大的舊書桌,桌上堆滿了文稿、信函、辭典。沿墻兩只罩著米色卡其布套的舊沙發(fā),通常客人會被讓在這沙發(fā)上,楊絳則坐上旁邊一只更舊的軟椅。我仰頭看看天花板,在靠近日光燈的地方有幾枚手印很是醒目。楊絳先生告訴我,那是她的手印。七十多歲時她還經(jīng)常將兩只凳子摞在一起,然后演雜技似的蹬到上面換燈管。那些手印就是換燈管時手扶天花板留下的。楊絳說,她是家里的修理工,并不像從前有些人認為的,是“涂脂抹粉的人”,“至今我連陪嫁都沒有呢!睏罱{先生笑談。后來我在一次接受媒體采訪時描述過那幾枚黑手印,楊絳先生讀了那篇文章說:“鐵凝,你只有一個地方講得不對,那不是黑手印,是白手印!蔽亿s緊仰頭再看,果然是白手印啊。歲月已為天花板蒙上一層薄灰,手印嵌上去便成白的了。而我卻想當然地認定人在勞動時留下的手印必是黑的,盡管在那晚,我明明仰望過客廳的天花板。

    我喜歡聽楊絳先生說話,思路清晰,語氣沉穩(wěn)。雖然形容自己“坐在人生的邊上”,但情感和視野從未離開現(xiàn)實。她讀《美國國家地理》,也看電視劇《還珠格格》,知道前兩年走俏日本的熊人玩偶“蒙奇奇”,還會告訴我保姆小吳從河南老家?guī)Ыo她的五谷雜糧,這些新鮮糧食,保證著楊絳飲食的健康。跟隨錢家近二十年的小吳,悉心照料楊絳先生如家人,來自鄉(xiāng)村的這位健康、勤勉的中年女性,家里有人在小企業(yè)就職,有人在南方打工,亦有人在大學讀書,常有各種社會情狀自然而然傳遞到楊絳這里。我跟楊絳先生開玩笑說,您才是接“地氣”呢,這地氣就來自小吳。楊絳先生指著小吳說:“在她面前我很乖!毙莿t說:“奶奶(小吳對楊絳先生的稱呼)有時候也不乖,讀書經(jīng)常超時,我說也不聽!背擞袝r讀書超時,楊絳先生起居十分規(guī)律,無論寒暑,清晨起床后必先做一套錢鍾書先生所教的“八段錦”,直至春天生病前,彎腰雙手可輕松觸地。我想起楊絳告訴我錢先生教她八段錦時的語氣,極輕柔,好像錢先生就站在身后,督促她每日清晨的健身。那更是一種從未間斷的想念,是愛的宗教。楊絳晚年的不幸際遇,喪女之痛和喪夫之痛,在《我們仨》里,有隱忍而克制的敘述,偶爾一個情感濃烈的句子跳出,無不令人深感鈍痛。她寫看到愛女將不久于人世時的心情:“我覺得我的心上給捅了一下,綻出一個血泡,像一只飽含著熱淚的眼睛”,送別阿圓時,“我心上蓋滿了一只一只飽含熱淚的眼睛,這時一齊流下淚來”。但是這一切并沒有摧垮楊絳,她還要“打掃現(xiàn)場”,從“我們仨”的失散到最后相聚,楊絳先生獨自一人又明澄勇敢、神清氣定地走過近二十年。這是一個生命的奇跡,也是一個愛的奇跡。

    我還好奇過楊絳先生為什么總戴著一塊圓形大表盤的手表,顯然這不是裝飾。我猜測,那是她多年的習慣吧,讓時間離自己近一些,或說把時間帶在身邊,隨時提醒自己一天里要做的事。在《我們仨》中楊絳寫下這樣的話:“在舊社會我們是賣掉生命求生存,因為時間就是生命!比缃裨诩抑写髦直淼陌贇q楊絳,讓我看到了雖從容卻嚴謹?shù)膶W者風范。而小吳告訴我的,楊絳先生雖由她照顧,但至今更衣、沐浴均是獨自完成,又讓我感慨:楊絳先生的生命是這樣清爽而有尊嚴。

    鐵凝:我眼中的楊絳先生

    中國作協(xié)主席鐵凝與時任黨組書記、副主席李冰看望楊絳先生

    有時候我怕楊絳先生戴助聽器時間長了不舒服,也會和先生“筆談”。我從茶幾上拿過巴掌大的小本子,把要說的話寫在上面。這樣的小本子是楊絳用訂書器訂成,用的是寫過字的紙,為節(jié)約,反面再用。我在這簡陋的小本子上寫字,想著,當錢鍾書、楊絳把一生積攢的版稅千萬余元捐給清華大學的學子們,是那樣地毫不吝嗇。我還想到作為文學大家、翻譯大家的楊絳先生,當怎樣地珍惜生命時光,靠了怎樣超乎常人的毅力,才有了如此豐厚的著述。為翻譯《堂吉訶德》,她四十七歲開始自學西班牙語,伴隨著各種運動,七十二萬字,用去整整二十年。一九七八年六月十五日,楊絳參加了鄧小平為西班牙國王胡安·卡洛斯一世和王后舉行的國宴,鄧小平將《堂吉訶德》中譯本作為國禮贈送給貴賓,并把譯者楊絳介紹給國王和王后。楊絳先生說,那天她無意中還聽到兩位西班牙女賓對她的小聲議論,她們說“她穿得像個女工”。

    “她們可能覺得我聽不見吧,我呢,聽見了。其實那天我是穿了一套整齊的藍毛料衣服的。”楊絳說。

    有時我會憶起一九七八年的國宴上西班牙女賓的這句話:“她穿得像個女工!背鮼矸忾]已久、剛剛打開國門的中國,西班牙人對中國著名學者的樸素穿著感到驚訝并不奇怪,那時的中國知識分子,單從穿著看去,大約都像女工或男工。經(jīng)歷了太多風雨的楊絳,坦然領受這樣的評價,如同她常說的“我們做群眾最省事”,如同她反復說的,她是一個零。她成功地穿著“隱身衣”做大學問,看世相人生,哪怕將自己隱成一位普通女工。在做學問的同時,她也像那個時代大多數(shù)中國女性一樣,操持家務,織毛衣燒飯,她常穿的一件海藍色元寶針織法的毛衣就是在四十多年前織成的。我曾夸贊那毛衣針法的均勻平展,楊絳臉上立刻浮現(xiàn)出天真的得意之色。

    記得有一次在北京和臺灣“中研院”一位年輕學者見面,十幾年前她在劍橋讀博士,寫過分析我的小說的論文。但這次見面,她談的更多的是楊絳,說無意中在劍橋讀了楊先生寫于上世紀四十年代的兩部話劇《稱心如意》《弄真成假》,驚嘆楊先生那么年輕就展示出來的超拔才智、幽默和駕馭喜劇的控制力。接著她試探性地問我可否引薦她拜訪楊先生,就楊先生的話劇,她有很多問題渴望當面請教。雖然我了解楊絳多年的習慣——盡可能謝絕慕名而來的訪客,但受了這位學者真誠“問學”的感染,還是冒失地充當了一次引見人,結(jié)果被楊絳先生簡潔地婉拒。我早應知道會是這個結(jié)果,這個結(jié)果只讓我更切實地感受到楊絳先生的“隱身”意愿,學問深淺,成就高低,在她已十分淡遠。任何的研究或褒貶,在她亦都是身外之累吧。自此我便更加謹慎,不曾再做類似的“引見”。

    二〇一一年七月十五日,楊絳先生百歲生日前,我和作協(xié)黨組書記李冰前去拜望,談及她的青年時代,我記得楊絳講起和胡適的見面。胡適因稱自己是楊絳父親的學生,曾經(jīng)去楊家在蘇州的寓所拜訪。父親的朋友來,楊絳從不出來,出來看到的都是背影?箲(zhàn)勝利后在上海,楊絳最好的朋友陳衡哲跟她說,胡適很想看看你。楊絳說我也想看看他。后來在陳衡哲家里見了面,幾個朋友坐在那兒吃雞肉包子,雞肉包子是楊絳帶去的。我問楊絳先生,雞肉包子是您做的嗎?楊絳先生說:“不是我做的。一個有名的店賣,如果多買還要排隊。我總是拿塊大毛巾包一籠荷葉墊底的包子回來,大家吃完在毛巾上擦擦手。”講起往事,楊絳對細節(jié)的記憶十分驚人。在她眼中,胡適口才好,頗善交際。由胡適講到“五四”,楊絳先生說:“我們大家講‘五四運動’,當時在現(xiàn)場的,現(xiàn)在活著的恐怕只有我一個了,我那時候才八歲。那天我坐著家里的包車上學,在大街上讀著游行的學生們寫在小旗子上的口號‘戀愛自由,勞工神圣,抵制日貨,堅持到底!’。我當時不認識‘戀’字,把‘戀愛自由’讀成‘變愛自由’。學生們都客氣,不來干涉我。”楊絳先生還記得,那時北京的泥土路邊沒有陰溝,都是陽溝,下雨時溝里積滿水,不下雨時溝里滾著干樹葉什么的,也常見駱駝跪臥在路邊等待裝卸貨。汽車稀少,講究些的人出行坐騾車。她感慨那個時代那一代作家!敖裉欤沂撬^最老的作家了,又是老一代作家里最年輕的。”那么年輕一代中最老的作家是誰呢?——我發(fā)現(xiàn)當我們想到一個人時,楊絳先生想的是一代人。

    鐵凝:我眼中的楊絳先生

    鐵凝新著《以蓄滿淚水的雙眼為耳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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