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摘要]對朱慶和而言,他并沒有要把這種苦、或悶往極端里寫,“我不是有意識地要寫苦難,我也沒有想過它應(yīng)該是消極的或是積極的,只是人確實需要對抗這個世界,如果沒有對抗,就沒有生活!
近日,北京聯(lián)合出版公司推出兩位新銳小說家朱慶和、張萬新的短篇小說集,分別為《山羊的胡子》、《馬口魚的誘惑》。兩位均是詩人身兼小說家,并且都是第一次將小說作品結(jié)集出版。雖然他們是小說界的新力量,但其實作品已廣受肯定,曾多次被《小說選刊》等雜志轉(zhuǎn)載。值得一提的是,他們從詩歌出發(fā)轉(zhuǎn)向小說創(chuàng)作,以老練的筆調(diào)勾勒時代,挖掘出生活背面的種種,作品中透出一種別樣的詩意。
朱慶和:排除技巧,排除觀念,排除精致
《山羊的胡子》收錄朱慶和24篇短篇小說及數(shù)首詩歌。以詩人和小說家的雙重身份出發(fā),寫鄉(xiāng)村一個家庭日常生活的困窘和衰敗,也寫城市中青年人的輾轉(zhuǎn)奔波。
24個短篇小說在地理上跨越城鄉(xiāng)兩個空間:農(nóng)村家庭的拮據(jù)困頓、城市企圖扎穩(wěn)腳跟的年輕人乏善可陳的工作和情感……彼此迥異的城鄉(xiāng)生活經(jīng)驗,在他的故事里卻能被讀出同一種孤獨,以及對孤獨的反抗。
“以前一提到鄉(xiāng)村,就會想到田園的、牧歌式的生活,事實上不是這樣的,它也有艱辛、掙扎、斗爭,這些在城市里也一樣。”朱慶和對南都記者說,“無論是生活在城市還是鄉(xiāng)村,我們都要面臨相似的問題,再去解決它。”
他對舊時農(nóng)村生活的描寫是像一部精細(xì)的民族志,不同作物的種植,施肥,劁豬,養(yǎng)雞,種蘑菇,家庭成員的互不理解,鄰里之間的紛爭……而小說中更頻繁地出現(xiàn)算命老頭、乏味的婚姻、不斷夭折的孩子、荒謬的結(jié)扎、怪異的祭祀習(xí)俗……即便在農(nóng)村生活場景逐漸陌生化的時代語境里,朱慶和還是如實還原其中落后、愚昧和野性的成分,“那就是我成長的時代和環(huán)境,因為我不是為了迎合誰而寫作!
個中人物的生活不是乏善可陳,就是平靜得讓人絕望,唯一稱得上魔幻和詩意的部分,或許就是鹿燕平在連續(xù)兩個兒子都夭折之后,面對無味的婚姻生活踏上尋找初戀的路,走累了在樹邊睡著后,自己變成樹上的一顆梨。
對朱慶和而言,他并沒有要把這種苦、或悶往極端里寫,“我不是有意識地要寫苦難,我也沒有想過它應(yīng)該是消極的或是積極的,只是人確實需要對抗這個世界,如果沒有對抗,就沒有生活!痹谥鞈c和看來,“寫作應(yīng)該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,是直接呈現(xiàn),應(yīng)該是排除技巧的,排除觀念的,排除精致的,排除無懈可擊的,就跟生活一樣那么自然!
張萬新:故事背后是人們百無聊賴的精神狀態(tài)
在川渝地區(qū),生活著這樣一些人,他們無所事事,穿著拖鞋,套著老頭衫,搖著破蒲扇,巴適得很。在閑喝茶、痛飲酒之間,隨時擺起龍門陣,談江湖,論好漢,于是,一段段詭譎離奇的故事就這樣娓娓道來……
《馬口魚的誘惑》收錄張萬新14個短篇,正如土家野夫所說,“張萬新吃透了巴蜀地區(qū)那種妖魅的語言,足以涉筆成趣!毙≌f多處運用巴蜀方言,那些散落在碼頭、烏江、蒼蠅館子和尋常菜市的故事,藉由語言之力集體復(fù)活。
其中,短篇《馬口魚》講述兩個在茶館閑聊的人,其中一個回憶著年少和光棍的舅舅一起捕魚的經(jīng)歷———“舅舅特別想女人的時候,就帶我去釣魚……他只釣一種魚,這魚叫馬口魚,因嘴形長得像馬嘴巴而得名!笔獠恢@馬口魚不是普通魚,它還是“光棍們的老婆”,沿岸很多男人都用馬口魚取樂,這是一個公開的秘密。
張萬新告訴南都記者,在寫《馬口魚》時,他非常懷念在成都天天坐茶館的好日子。“我住在成都的那幾年,茶館文化非常興盛,街頭巷尾隨處都有三教九流的人聚到一起聊天,不問出身,不分階層,真正意義上的平等!
于是,張萬新的小說意圖還原成都茶館里的吹牛文化,人們?yōu)榱硕盒室饪浯笃湓~,于是,離奇的故事層出不窮,“馬口魚”的荒誕在茶館語境下也就成了自然而然。作家阿來評價其“不以奇風(fēng)異俗為馬首,只打撈身邊人事,平中見奇驚心動魄。
荒誕獵奇的故事在張萬新的筆下一氣呵成,寥寥幾筆,建構(gòu)出山水之間的成都茶館文化。然而,在與記者的對談中,張萬新卻感慨道,目前為止還沒碰到一個讀懂了這篇小說的人。所有的讀者都被獵奇的馬口魚裹挾而去,忽略了故事背后隱藏的真正的主角———兩個在茶館吹牛的人!霸诓桊^里胡說八道的人,編任何故事都可以沒有根據(jù),馬口魚的故事背后,是人們百無聊賴的精神狀態(tài)。(文/朱蓉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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