導讀：近年來，三大運營商集團不斷實施集約化改革。將市公司的權利逐漸集中到省、集團，各地區(qū)的財務、網絡建設、套餐制定等相對獨立的要素也逐漸統一、標準化，相對而言，原本因為各市割據結算產生的漫游費，已經沒有存在的基礎。

繼中國電信、中國移動宣布計劃逐步取消漫游費之后，中國聯通也于8月18日宣布“10月1日起取消集團統一套餐的漫游費”。在語音業(yè)務收入下滑了4年之后，三大運營商似乎終于下決心給這個爭議了20年的收費業(yè)務畫上句號。

當然，與之一起落幕的，還有支撐了電信業(yè)百年輝煌的話音時代。2011年，中國移動語音業(yè)務觸及天花板，MOU值（平均每戶每月通話時長）達到歷史最高的525分鐘，其后一直下滑，目前已降至416分鐘。隨后，中國移動語音業(yè)務在2013年出現首次下滑，從3680億元降至3557億元，跌幅3.4%。

取而代之的，則是飛速增長的流量業(yè)務，2012-2015年，中國移動DOU值（平均每戶每月手機上網流量）分別為36M、72M、155M、339M，3年增長了接近9倍。增速持續(xù)攀升，2016年上半年，移動DOU值達到589M，同比增長112%。而且，2015年，中國移動數據業(yè)務收入也首次超過語音業(yè)務收入，達到3475億元，占比52%。

時代的變革，或許是漫游費取消的主要推手，因為隨著電話、短信業(yè)務量的萎縮，漫游業(yè)務的需求也隨之減少。正如中國聯通董事長王曉初在業(yè)績交流會上所述，“只有4%的用戶還有國內漫游”，取消漫游費，對聯通的收入影響不大。

但是，對于與漫游費朝夕相處了20年的消費者而言，漫游費是否會隨著時代的變革從語音轉移至流量業(yè)務，或許會引發(fā)新的爭議。

漫游費的根源

事實上，從始至終，漫游費設立的出發(fā)點并非“盈利業(yè)務”，而是控制不同地區(qū)、不同集團之間電信企業(yè)競爭能力的成本策略。

最早在上世紀90年代，由于東西部地區(qū)電信基礎設施發(fā)展嚴重不均衡，西部地區(qū)的網絡資源、用戶數量遠低于東部地區(qū)，平均每戶的覆蓋成本也高于東部地區(qū)。由此帶來的結果是，東部省份移動電話的資費相對低于西部地區(qū)。

由于移動網絡的便捷性，這很容易導致西部用戶在“沿海城市開通業(yè)務、使用西部網絡”的情況出現。由于運營商自成立以來一直各省、市、縣公司保持相對獨立運作，自行管理業(yè)務、收入、財務。這種情況會導致“西部省份花錢建網、東部省份乘涼”的局面出現。

出于這種考慮，當時郵電部制定了《關于加強移動電話機管理和調整移動電話資費標準的通知》，規(guī)定移動電話需收取0.6元/分鐘的自動漫游費。而漫游費的產生，也基本以“市”為邊界，A市用戶在B市進行語音、短信業(yè)務時實際上使用的是B市運營商的網絡，而B市運營商則會向A市運營商要求支付“漫游結算費”，以彌補其成本，而A市運營商則會向用戶“額外”征收漫游費，用于給B市運營商結算。

事實上，漫游費的產生像極了在上世紀盛行的“地方保護主義”，通過給競爭力較強的外部競爭者設置成本門檻，保護本區(qū)域企業(yè)的在發(fā)展初期的成長。

其后，雖然國內運營商多次分拆、重組，但省、市垂直的行政區(qū)域劃分、管理體系在初期并未發(fā)生改變，市級運營商對省、集團只服從人事調動，但保持財務、網絡運營的獨立性。一定意義上，很長一段時間里，國內大大小小相互獨立的幾百家市級運營商組成了三大運營商。不同市區(qū)間的運營商需要頻繁結算，運營商需要向用戶征收額外的漫游費，以維持此類結算所產生的成本。

近年來，三大運營商集團不斷實施集約化改革。將市公司的權利逐漸集中到省、集團，各地區(qū)的財務、網絡建設、套餐制定等相對獨立的要素也逐漸統一、標準化，相對而言，原本因為各市割據結算產生的漫游費，已經沒有存在的基礎。

但是，在全國網絡覆蓋基本完善之后，各區(qū)域運營商會不斷針對當地經濟情況、本身實力推出各種優(yōu)惠的資費套餐。舉例而言，A市移動公司推出低于全國均價的套餐以搶奪A市電信、聯通用戶，但如果不設置漫游費的成本門檻，這種資費套餐會迅速蔓延全國各省，沖擊其他地區(qū)的移動公司。對任何一家運營商而言，這種“內耗”都是不允許出現的局面。此時，漫游費就成為運營商集團在各市公司之間構筑的護城河，目的在于維持各地區(qū)之間的管理平衡，以及給各省公司保留一定的利潤空間。

需要指出的是，30多年來，雖然電信資費不斷下調，但漫游費僅調價一次。2008年，工信部出臺《關于降低移動電話國內漫游通話費上限標準的通知》，將漫游費征收上限從0.6元/分鐘降低至0.4元/分鐘。到目前為止，存在漫游費的場景中，收費均沿用該標準。

流量漫游費仍存

2010年之后，語音業(yè)務明顯增長乏力，三大運營商陸續(xù)推出了“長市漫”一體的3G業(yè)務，這類集團統一定價的業(yè)務中，無論是否發(fā)生漫游場景，通話收費均降低至市話標準。但是，一些地方公司推出的優(yōu)惠套餐中，仍然會存在“本地通話時長”之類的限制，本地通話時長使用完畢之后，仍然會產生漫游費。

從本次中國聯通強調的“取消集團統一套餐的漫游費”來看，漫游費仍會在部分場景中存在。

更主要的是，雖然目前的流量業(yè)務中沒有“流量漫游費”的概念，但流量漫游的案例卻不在少數。

“跟語音業(yè)務一樣，跨地區(qū)產生流量業(yè)務時，運營商之間也要產生數據結算費用。”一位業(yè)內人士告訴記者，“在3G時代，不同省份之間的數據流量結算費用，最高達到0.5元/M，甚至比套餐里的流量價格還高。”當時，套餐流量價格約0.3-0.5元，而套餐外流量價格為1元/M。4G時代，套餐外流量價格降至0.29元/M。不過，目前記者并未獲悉運營商不同省份之間的流量結算價格。

而在三大運營商向用戶電話推銷的諸多流量包中，均會存在“本地流量”、“國內流量”的區(qū)別，而本地流量的價格均低于國內流量。

以中國移動為例，2016年6月，中國移動在北京地區(qū)推出“46元專享4G套餐”，該套餐包含1.5G的本地流量。相比而言，中國移動集團統一的128元套餐也不過只包含了1G流量，本地流量的優(yōu)惠可見一斑。不過，如果該套餐在北京以外的區(qū)域使用，其流量價格則按照0.29元/M定價。

同樣，在支付寶的“流量充值”界面，1G的全國流量售價為47.5元，而1G本地流量則售價45元。當然，在天貓商城上，本地流量的優(yōu)惠力度更大，基本為全國流量的80%左右。

或許，在當前集團統一制定的流量業(yè)務定價中已經考慮了各省流量結算時的成本，這也是本地流量優(yōu)惠于全國流量的直接原因。如果運營商能夠改變運營體系、組網模式帶來的成本，相信流量成本還會進一步下降。